去醫院探望一位老朋友，他已昏迷不醒。他還沒受洗，信主的孩子們很焦慮。圍在病床邊的眾眼光看著我，我反觀他們那麼哀傷與憂慮，心生憐憫。「把杯水拿來，」我請他的孩子拿洗禮用的水來，問他：「您要信主嗎？請給我個信號。」

植物人

「深淵就與深淵響應。」(詩篇42:7)

去醫院探望一位老朋友，他已昏迷不醒。他還沒受洗，信主的孩子們很焦慮。圍在病床邊的眾眼光看著我，我反觀他們那麼哀傷與憂慮，心生憐憫。

「把杯水拿來，」我請他的孩子拿洗禮用的水來，問他：「您要信主嗎？請給我個信號。」沒有動靜－植物人當然不會動。好尷尬，眾人看著我；大家更加焦急。

「奉聖父、聖子、聖靈的名，我為您施洗、您是屬神兒女了。」我行禮如儀。

突然，大家如釋重擔，喜極而泣－他們相信牧師的權柄與宣告。

我知道，我會被許多愛主的人給K死、會被認為「異端」。

中國人愛賭；身為牧師，我「賭」他會同意並得救、應驗「耶穌說：『但我已經為你祈求，叫你不至於失了信心。你回頭以後，要堅固你的弟兄。』」(路加福音22:32)

在來的路上，我已為他祈求－主願意萬人都得救、不願他沉淪；我「相信」主已經聽了我的禱告，我也「賭」他相信剛才我對他傳講的福音。

身為腦科學工作者，我相信這位植物人朋友，聽進我的話－他經此大難，一定會說「Amen」。

根據衛福部統計，全台有2,500名永久植物人(Persistent Vegetative State，PVS)。植物人定義為「大腦功能嚴重障礙，完全臥床，無法照顧自己飲食起居及通便，無法與他人溝通者」；他們平均餘命是18.1年。

2011年，根據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學的達米安·克魯斯(Damian Cruse)綜合前人工作統計：約有20%的植物人仍有腦波(EEG)反應，認為他們具有殘餘的認知功能與自覺意識。這些重要工作，始於雅德蘭·歐文(Adrian Owen)的突創性研究。

2006年，歐文以核磁共振腦造影技術，觀察一位23歲因車禍成植物人的腦部對外界刺激之反應。歐文首先以有意義的句子對植物人說話，觀察該植物人腦部造影反應區，發現與常人相同(雖然信號略弱)，都顯現在兩側顳上回與顳中回。若用無意義的句子，則在左額下區都有強烈信號，表示植物人與正常人同感困惑、正在從事理性的語意處理。

接著，歐文與植物人一起玩想像的網球遊戲，當他表示球打到對方附近時，植物人在大腦補助運動區立刻升起反應，如同正常人運動反應，甚至反應強度還更高呢。

最後，歐文想像帶著植物人回家、沿著走道，進入她熟悉的各個房間、廳室，植物人在海馬旁迴(主司記憶存儲和調取、空間記憶和導航)、後頂葉皮層(可將感官信息轉化為運動指令，運動規劃)、雙側前運動皮質(主掌運動、模仿學習動作等)，都顯得更強烈、更熟悉、更帶情感的訊號。

歐文結論：植物人，雖如植物不能動，卻是有意志、情感、理性等生命現象的人。

身為「神經神學」(科學+信仰)工作者，我更「相信」在植物人裡面還有顆靈魂：靈與靈相互響應－他會遇見主、定會相信主、接受主。為此，我為他施洗。

「神經神學」相信：耶穌基督是我們在患難中的希望。

(文章授權/潘榮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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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榮隆

國立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榮譽講座教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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