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我相信在這個加速城市化的國家裡,教會的平均人數不到200人是有原因的─大多數的牧師和會眾,對所謂牧師的角色與功能,仍停留在老舊、有瑕疵的思考模式裡。這樣說好了,我們仍在使用那些,使摩西惱怒到「要神乾脆殺了他」的舊方法,也就是他開始運作以色列的第一個教會的方法,在經營著現今的教會。
…換句話說,若身為一個牧師,我是唯一可以為人證婚、主持喪禮、醫院探訪、輔導諮商、對失喪的人傳福音、為垂頭喪氣或受壓制的人禱告、使疲憊倦乏的人得安慰、使住在安養院或行動不便的人得激勵…那我一定會很快就耗盡、沮喪,甚至憤世嫉俗。
所以身為一個牧師的工作到底是什麼?讓我們再回到摩西和他那有智慧的岳父葉忒羅身上,挖掘一些具屬靈洞見的答案。我們將會看見,讓牧師這角色有效且平衡運作的三個首要工作項目。
一、禱告
葉忒羅對摩西牧養龐大百姓的方式,感到非常震驚。這群百姓到底有多龐大呢?比較保守的聖經學者估計,出埃及的以色列百姓大概有160到300萬人。我們假設營中大約有200萬人好了─那真是一個大教會!
聖經也告訴我們,以色列人神蹟式的離開埃及,穿越紅海時,其實是一種受洗的預表。我想,摩西若身在一個牧者研討會中,他大可誇耀地說,他的教會在去年有200萬人受洗!牧養一個200萬人的教會,或許對他的宗派總會來說是非常傑出的表現,但對他的家庭卻是不好的,對健康是不好的,對他的會友也是不好的。
在任何情況下,就像我們已經知道的,葉忒羅只瞄了一眼摩西的工作內容,就覺得這簡直是瘋了。所以他以一個睿智的老牧羊人身份,給了他的女婿極有智慧的建議─那是一個直至如今仍非常美好的建議。首先,葉忒羅說,「現在你要聽我的話。我為你出個主意,願神與你同在。你要替百姓到神面前,將案件奏告神。」(出埃及記18:19)
摩西收到的第一個關乎其工作內容的建議是:替百姓到神面前。英文有一個簡單的代表字,就是代禱。葉忒羅告訴摩西,停止把所有的時間(不誇張,從日出到日落)用來試圖解決眾人的問題,反之,是要用禱告的方式,將他們的問題帶到神面前!
注意,這個建議並不是要摩西代表神站在百姓面前。的確,有許多牧師將此視為他們的主要角色,他們覺得牧師的首要工作,就是在人們面前代表神。但其實,身為一位牧師最重要的,是替百姓來到神面前。
彷彿看見了摩西腦中的疑問,葉忒羅繼續解釋代表百姓來到神面前的目的:「所以你可以把案件奏告神。」(或作把難題帶到神面前)
順道一提,這是最原始、最基本的禱告:單單把我們的需要、負擔和難題帶到神面前,並留在那裡。(如果你不把難題留在神那裡,你就還沒真的禱告。你只是在神的同在裡抱怨了一下而已。)同樣的,代禱就是把他人的需要、負擔、和難題帶到神面前,並留在祂那裡。
牧師最首要與最重要的工作,就是花時間在神的同在裡。但讓我告訴你最令人難過的就是,這通常是許多牧師最後才能作的事。多數牧師的禱告生活都非常淺薄,但這真的不能都怪他們。牧師們被期待要投入在教會的每一項事奉裡─開所有的會、探訪每個家庭、處理所有的問題,並滿足所有的需要。
想想看,如果牧師開始每天花半天的時間,將電話切掉、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獨處,他們的執事會、長執和自己任命是教會老闆的人,會有什麼反應?
這樣的期待,是建立在傳統牧師角色的思維裡,包括假設牧師必須和每個想見他們的人見面。而其結果就是,牧師最後一個才能見到的,就是神!
在我的生命與事奉中,我曾經花很大的力氣,才把這些挪開。我可以見證這是需要抗爭的。而通常最需要抗爭的,就是自己的心─因為我愛人,我想要幫助人,我希望他們對我感到高興。因此,我必須要把與神獨處的時間,以神聖的最高次序,規畫在我的作息裡。然後我還必須不斷地提醒自己和周遭的人:我能以最好、最有效率和最大的能力來幫助眾人的方式,就是為他們站立在神面前。如果你看我的電子行事曆,你可以很快地發現在我一週工作的54小時裡,研讀神的話和禱告的時間,比其他任何活動都還要多─它必須是如此。
也因此,你不會看到我同意和每個想見我的人見面,我會很有禮貌且委婉地,請他們找其他的牧師或會友。我不是驕傲或勢利,也絕非懶惰。我只是學會,一旦我容許眾人或事工上的需要,來吞噬我與神的時間時,我就是放棄讓擁有「最大正面影響力」的源頭,來影響這些需要…
二、教導神的話
「為人禱告」,不過是葉忒羅給摩西,關於牧師的三項工作中的第一項。我們在出埃及記18:20裡找到第二項:「又要將律例和法度教訓他們,指示他們當行的道,當做的事。」
過去十年,我曾對上百位牧師說過,對於發現他們竟然只花極少的時間來準備講章,我總是感到非常震驚。
大部分的情況下,這不是他們的問題。再一次,這一切都要歸咎於教會的運作模式(和創造出這種運作模式的思維)。會眾對牧者的期待是:「每一週都把能改變生命的新鮮靈糧帶給我們,但你得一整週都待在辦公室,接所有的電話、開會,並對教會的每個層面和領域親力親為。」那根本是不可能,且完全矛盾的期待。
我還記得和一位牧師談過,他對自己的教會不增長,會友也不成熟的狀況,感到十分沮喪。我問他是如何準備講章的,他說他通常都是週六晚上花幾小時預備而已。在看到我臉上驚訝的表情之後,他趕緊說:「那是我僅有的時間了!」
我學會,身為牧師最基本的責任,就是要在我每週的工作時間裡,花絕大比例的時間,為週末的教導來研讀並準備神的話語,好讓神的百姓可以被裝備並進入事奉。(請記得,餵養羊群!)除了代表百姓來到神的面前外,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。因為沒有任何其他的事,能比此事結出更多果子。這事攸關生死…
三、興起領袖
葉忒羅建議摩西要投入在禱告並教導神的話之後,他接著說:
「並要從百姓中揀選有才能的人,就是敬畏神、誠實無妄、恨不義之財的人,派他們作千夫長、百夫長、五十夫長、十夫長,管理百姓。」(出埃及記18:21)
葉忒羅的意思就是,你工作內容的第三項就是興起領袖。
一個聖經問題:新約裡是不是也曾發生和摩西生命中的這件事,在某種程度上還滿相似的事件?在使徒行傳的這段事件中,也記載了這三個相同的要素。讓我們來看看:
「那時,門徒增多,有說希利尼話的猶太人向希伯來人發怨言,因為在天天的供給上忽略了他們的寡婦。十二使徒叫眾門徒來,對他們說:我們撇下神的道去管理飯食,原是不合宜的。所以弟兄們,當從你們中間選出七個有好名聲、被聖靈充滿、智慧充足的人,我們就派他們管理這事。但我們要專心以祈禱、傳道為事。」(使徒行傳6:1─4)
這裡不只是一個,而是一群牧師,都被待辦事項淹沒、瀕臨耗盡。這次挑戰十二位使徒的,是伴隨著教會急速成長而來的飯食事工管理。這個因著復活的耶穌所建立的新教會,也是耶路撒冷的第一個教會,成長是如此迅速,以致原本的行政任務─確保所有寡婦都被好好照顧─被疏忽了。
注意使徒們被抱怨後的回應:「我們不會直接投入在教會的食物餐車事工裡 (Meals on Chariot Wheels Program) ,因為唯有當我們把自己投入在禱告和教導神話語的事奉中,才是對每個人最有益的。但我們會確保這項事工被執行妥當。」
今天在很多地方,使徒們的回答會被用很可怕的控告和眼神看待。我現在彷彿就可以聽見:「驕傲自大!」「沒良心!冷血!」「沒同情心!」但使徒們卻明白,現今許多基督徒和牧者所不了解的─牧師的最高與最重要的職責,就是把他們自己投入在禱告和教導神的話語裡。為了每個會友的生理、心理和靈命的健康,牧師必須抗拒那些期待他參與在各個行政層面上的需求,避免犧牲掉在神面前和祂話語裡的充裕時間。
如果身為主任牧師,我們無法同時管理飯食和花足夠的時間在神的同在裡,那麼管理飯食就變成必須要捨棄的事了。但今天有數不盡的牧師們發現,他們自己只有一點點,或根本就沒有時間能夠與神深度相交。他們不斷地重複舊講章,或快速匆忙地在最後一分鐘寫新講章,因為這些牧師大部分的時間精力,都花在管理飯食上了。
當使徒們遇到這進退兩難的問題時,聖靈帶領他們找到了一個充滿能力的解答─提升領袖。於是,執事這個職份誕生了。
如同葉忒羅與摩西,使徒們意識到要能夠投入在牧師工作裡的第一、二項(禱告與研讀聖經、預備講章)的關鍵,就是第三項─辨識、裝備、並賦予權責給那些能被授權執行行政事工的人…
─文章摘自新書《蒙福教會》-「第十八章:牧師的三項工作」,羅伯特‧莫里斯(Robert Morris)著。